买了“责任统筹”，侵权人可以免责吗？

姚雯/漫画

一场突如其来的(de)车祸导致张大姐左腿伤残，又因为(yīnwèi)所谓的第三者责任统筹合同让她陷入“赢了(le)官司拿不到钱”的困境，经检察机关依法监督，这起赔偿案终获改判。近日，江苏省淮安市(huáiānshì)检察院检察官回访了因交通事故致残的当事人张大姐。张大姐告诉检察官：“我已经拿到了部分赔偿，安装了假肢，基本生活也有了保障(bǎozhàng)。”

2021年1月，张大姐(dàjiě)骑电动车途中被突然右转弯的大货车撞倒并碾轧，导致(dǎozhì)左腿截肢，经鉴定(jiàndìng)为六级伤残。肇事司机王某负事故全部责任。此前，王某的货车在甲保险公司(bǎoxiǎngōngsī)投保了(le)交强险，在乙汽车服务公司购买了第三者责任统筹。案发后，张大姐将王某及上述两家公司告上法庭，要求赔偿医疗费(fèi)、误工费、假肢安装费、后续康复费等共计120余万元。

同年6月，法院审理后(hòu)作出(zuòchū)判决，认定张大姐的损失总计为112万余元，由王某(wángmǒu)投保的甲保险公司在交强险(jiāoqiángxiǎn)范围内承担12万元，乙汽车服务公司在第三者责任统筹限额内赔偿100万元，免除肇事司机王某的赔偿责任。

然而，除了甲(jiǎ)保险公司赔付的12万元外(wài)，张大姐迟迟没有拿到剩余的赔偿款。经向法院申请执行，她发现乙汽车(qìchē)服务公司名下没有任何可供执行的财产。

“100万元的赔偿款没有着落，肇事司机也不用(bùyòng)赔，这钱到底该找谁要啊！”2024年1月(yuè)，张大姐在(zài)家人的陪同下来到淮安市某区检察院申请监督。

受理案件后，检察官把调查目光集中(jízhōng)在第三者责任统筹上。“第三者责任统筹到底是不是保险？”保险法规定，设立(shèlì)保险公司需经(xūjīng)国务院保险监管机构批准(pīzhǔn)，并列明了严格的准入条件，目的(mùdì)就是保障(bǎozhàng)理赔能力。而乙汽车服务公司的营业执照显示，其经营范围不包含财产损失保险、责任保险等业务(yèwù)，设立时也未经保险监管机构批准，注册资本和实缴资本均不符合法定要求。经查，截至2024年2月，该公司在全国(quánguó)涉及700余个诉讼，被纳入失信被执行人100余次，并没有赔偿能力。

第三者责任统筹实质上是运输企业之间的“行业互助协议”，目的是提高运输企业的抗风险(fēngxiǎn)能力，并不是真正的保险。然而，乙汽车服务公司却利用司机贪便宜的心理，以“保费仅是商业险的一半”为噱头，诱导司机“投保”。检察官告诉记者，这种行为(xíngwéi)不仅让司机误以为(wùyǐwéi)转移了风险，更让受害人(shòuhàirén)陷入(xiànrù)“赢了判决执行难”的困境。

民法典第1213条规定，机动车发生(fāshēng)交通事故造成损害，属于该机动车一方责任的(de)(de)，先由承保机动车强制保险的保险人在强制保险责任限额范围内予以赔偿；不足部分，由承保机动车商业保险(shāngyèbǎoxiǎn)的保险人按照保险合同的约定予以赔偿；仍然不足或者没有投保(tóubǎo)机动车商业保险的，由侵权人赔偿。

该案中，乙汽车服务公司并非保险机构，所谓的第三者责任(zérèn)统筹并非保险。原审法院据此判令乙汽车服务公司赔偿张大姐损失，并驳回(bóhuí)张大姐要求侵权人王某承担赔偿责任的诉讼请求，属于适用法律错误(cuòwù)。

2024年4月(yuè)，经下级检察机关提请，淮安市检察院依法向该市中级法院提出抗诉，法院再审后改判(gǎipàn)由王某承担赔偿责任100万元。同年10月，王某和张(zhāng)大姐达成赔偿协议。

目前，张大姐(dàjiě)已拿到赔偿款56万元，剩余赔偿款由王某每月给付张大姐2200元，直至全部赔偿到位(dàowèi)。

案件办结后，淮安市检察机关联合交通部门，向营运车主群体开展“警惕(jǐngtì)空壳统筹”专项普法，提醒(tíxǐng)车主第三者责任统筹不是保险(bǎoxiǎn)，引导他们选择正规的保险公司投保商业第三者责任险(zérènxiǎn)，真正筑牢法律防护网。

第三者责任统筹不是保险(bǎoxiǎn)

第三者责任统筹是交通运输行业内部的一种互助行为(wèi)，车主或运输公司交纳费用后(hòu)，经营第三者责任统筹业务的公司按合同(hétóng)约定提供事故赔偿保障，对成员车辆在交通事故中(zhōng)的经济损失(jīngjìsǔnshī)进行补偿，共同抵御风险(fēngxiǎn)。不过，第三者责任统筹不属于保险，也未得到金融监管部门的认可。司法实践中通常认为，第三者责任统筹合同为普通民事合同，不适用保险法相关规定。

本案中，乙汽车(qìchē)服务公司在推销第三者责任统筹(tǒngchóu)(tǒngchóu)业务时将“统筹”模糊为“保险”，进而以低价诱导肇事司机王某购买。检察机关对原审法院将第三者责任统筹错误认定为商业保险，并错误认定赔偿主体的判决(pànjué)依法监督，让侵权人依法承担侵权责任，有力维护(wéihù)了张大姐的合法权益。

（江苏省淮安市清江浦区(qū)人民检察院检察官　孟海洋）

（来源：检察(jiǎnchá)日报·法治新闻版 作者：管莹 张珍 李若曦）